翔子拿不准主意,疑惑地看了一眼宋承景,宋承景给了他一个眼神,让他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。翔子这才压了压手,让其他几人坐着继续吃东西喝茶看戏。宋老太这话别说是宋仁德听了心寒,就连街坊邻居听了都怒火中烧,她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!偏心也不带偏心成这样的!一个年纪大的婶子伸出指头,指着宋老太数落。“你个老不死的东西,合着你自已也知道这丫头不是个好的,小门小户,贪婪爱财,目光短浅,你这不是知道的挺清楚吗?合着你就这还要故意坑害承景啊?你还是他亲奶吗!”赵六叔是懂怎么拱火扎刀子的,给自已打了一碗鸡汤,还淡定地接了一嘴。“人家刚刚不都说了,在她眼里只有他那小儿子是宝贝,宋仁德在她眼里就是一条不用给肉骨头也会听话朝她摇尾巴的狗。”说完他还要笑着抱歉地和宋仁德说句,“仁德啊,这可不是叔说的啊,叔就是重复一遍你妈说的话,可不准生叔的气啊。”宋仁德对着他扯出僵硬的笑,他听见了,不仅仅他听见了,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。还有街坊邻居替他打抱不平,“我就想不通了,仁德他妈,仁德对你们还不够好吗?你就这么偏心小儿子?”“我们这些做街坊邻居的可都看得清楚,你以为我们不知道,宋仁德成天把东西送到你们家去?”“钱,粮,家里但凡有点好东西,不都给你们送去了?你们还想着把他家整个搬空?做人哪能这么缺德。”宋老太明知道自已刚刚说错话,但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,现在听到他们说这些,火气一下子又上涌,张口就回怼。“偏心?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们偏心了?他这个做大哥的多帮衬一点怎么了?当初要是宋仁德把读书的机会让出来,哪有他什么事!他现在的一切本来就是仁善的!”“他凭什么过得好!凭什么他能做什么副院长,结果给我们仁善安排个工作都推三阻四,他孝顺?他孝顺就应该把所有钱都给我,把他儿子们的钱也都给仁善一家子!”听到宋老太把这些心里话当着宋仁德的面说出来,赵红梅别提心底有多畅快了。平时这对夫妻就知道装模作样,装的那叫一个可怜,又满嘴心疼宋仁德,觉得老大辛苦,什么什么,逼得宋仁德就算条件再差的时候,都拿出大半的钱给他老两口。他们呢,转眼就给了宋仁善那个更虚伪的小人,赵红梅早就看这一家子不爽,连带三个孩子都不和他们走动,他们就到处装可怜造谣。赵红梅也不管那些虚的,总之宋仁德愿意上赶着被祸害,那就去,她不管。但他们要是犯贱到她和她三个孩子跟前,就别怪她泼辣!宋老太这些话气得宋仁德险些血压高到直接人昏过去,还好被宋承景和宋承恒及时扶住。赵红梅也不幸灾乐祸了,又是气又是心疼地给宋仁德喂药。这种时候她倒是还想说两句风凉话,但就是怕宋仁德这脆弱的承受不住,也就只是看着他叹了一声,没有多说别的。赵六叔看宋仁德被气成这样,放下喝干净的鸡汤,拍桌子起身指着宋老太怒骂。“亲家母,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讲道理的,但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?!”“在场的谁不知道当初你让仁德打工赚钱给你小儿子上学,结果呢,你小儿子自已不争气,没学到什么本事只能辍学在家,倒是学了一身脾气!”“反倒是打工的仁德,自已一直有看书,后来还凭着自已的本事得了念书的机会,之后进医院也是靠着自已一点点往上爬。”“结果你们倒好,这些年非说是弟弟辍学养他读书,你当真以为我们都不记得这些事啊?”赵六叔骂完宋老太,又转身骂宋仁德,“宋仁德,你能在医院当副院长,想来也是个有脑子的吧?这些事我一个老头子都记得,你能不记得?你爸妈对着你装一装,你就真以为他们对你好了?”“你就这么缺人对你好?你媳妇,你三个儿子,哪个不孝顺?哪个不对你好,用得着你这么讨好把你当条狗的人?”宋仁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,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觉,难过有,痛苦也有,但隐约深处居然感觉最多的还是一个担子彻底被挪开的长喘一口气。既然他爸妈都把话讲到这个份上了,那他再上赶着当狗也真真犯贱。宋老太暗叹不好,刚想要装可怜缓和一下和宋仁德的关系,但是开口不知道为什么说的却是,“宋仁德!就算仁善和你是同母异……”她说出这话后立马咬了自已的舌头,一张脸煞白。自已失心疯了吗!!怎么能把这事都说出来!!真的是疯了吗!仁善是她和初恋情人生的这件事如果给老头子知道,她和仁善就彻底完了!!别人离得远,外加她捂嘴捂得快可能没听清,但是罗冬雪和宋仁德一家子都听清了。曾经看不懂,想不通的事情,宋仁德现在回想起来,原来都有迹可循,难怪他妈对他还有二妹都是这个态度,唯独对小弟宝贝得紧。合着他们压根就不是一个爹生的?回想起这些年这些事,想到他爹一心一意替别人养儿子,甚至是从亲儿子手里抠出东西去养别人的儿子,真是讽刺。如果不是今天他妈突然说漏嘴,这事估计他们老宋家到死被压榨干了都不知道这事。宋老太现在心虚得发慌,扯着罗冬雪笑笑,一下子气势全无,害怕自已这张嘴再说出些什么。“既然你们都不想让我这个老婆子待在这,我就先回去了,冬雪的事是我弄错了,这事就这么算了吧,老头子还在家等我,我们先回去了。”宋承景抱着自已闺女,嘴角挂着笑,“好不容易来一趟,这么着急走做什么?”